天富|红星之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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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,我喜欢红星,原因就是众所周知的《闪闪的红星》电影。那颗被导演拍得光芒四射的五角星,使我坚信它跟宝葫芦一样,只要拥有它,背课文、打猪草、采中药,计算水池第一次放三分之一,第二次放五分之三,现在水池还有多少水的数学题等等,世界上所有的难题都不在话下。要不,潘冬子遇到困难时,一看到红星怎么就有了勇气。当兵的哥哥帽子上有了它,一下子就跟平时判若两人,于是我给哥哥再三写信,得到了一枚与潘冬子一模一样的五角星。生怕丢了,装到贴身的裹兜里,晚上睡觉时,五角星隔着粗糙的家织布,紧紧贴到我肚皮上,五个角时不时在我翻身时还戳我一下,有些疼,可是我不会掏出来,因为只有贴着心,才安全。梦中,我成了红军战士,身穿灰布军装,头戴红星,“砰”一声,消灭一个敌人。再“砰”一下,把喷着火舌的敌炮楼端了,乐得都笑醒了。
谁知红星在我身上就呆了一天,第二天早上上学时,裹兜空了。我问妈,妈瞧着院子的核桃树说不知道。我问一直睡在我旁边的姐,她说也许你自己弄丢了。可是我的裹兜好好的,又没破,怎么就丢了呢?再说我还没出门。姐姐说,你晚上起来上厕所了?也许就掉到了地上了。我说可屋子里只有我和你呀。她说,她肯定没见到,还给我发誓说,如果她见到,肯定给我,她是姐姐么,比我大十二岁呢。姐说到这儿,用她香喷喷的花手绢擦拭我的眼泪,柔声地说,也许你到院子里丢了呢?三哥、四哥保不齐拾到了,还有一直在地上拱个不停的大肥猪。姐说到这里,忽然脸红了一下,又说,还有举着一把柴来借火的二婶,还有跟爹商量事的生产队长,还有一直在树上叫个不停的喜鹊,兴许是它叼进了柴堆、鸟窝,或者被羊踢进了院墙边深不见底的水窖里。姐姐最后说,每个人、每个物,只要到家里来过,都有嫌疑,毕竟五角星太漂亮了。姐这么一说,我感觉一点都没指望了,只好抹着眼泪去上学。在农机站当工人的姐姐,为了安慰我,骑着她车梁上缠着一圈圈绿色塑料纸的飞鸽牌自行车,把我送到了学校,还给我手里塞了一把水果糖。
红星的失落,使我难过了好长时间,不敢看男同学帽子上戴的红艳艳的五角星,这样的伤心一直伴随我上了初中,才明白五角星其实根本不可能帮我求证几何图形,也不能帮我背英语单词,但戴着红星的梦想仍诱惑着我,当个女兵多么神气,一身绿军装,走在尘土飞扬的县城,将是多么的荣耀。于是,高中没毕业的我,自动退了学,几番周折,终于当上了兵。穿上军装,我过马路时,特别紧张,生怕头上还没戴五角星,我就离开了这个世界。三个月训练结束,班长说你们像真正的军人了,才给你们一个个军装上缝领章,无檐帽上别五角星。天富登录
再往宿舍楼梯口的穿衣镜前一站,我一下子发现昔日那个丑小鸭忽然美了,细瞧瞧,眼睛还是那么小,脸蛋上还有故乡黄土高原带给我那一抹红的印记,我瞧了一个小时,确信就是头上的帽徽——那从小就让我神往的红艳艳的五角星,让我一下子与黄英姑、白莲花、王芳等一切电影中的女兵成了姐妹。
当我提干后,戴着帅气的大檐帽,穿着别着金灿灿的少尉肩章的军装来到姐姐家,无意中在她的书箱里,发现了童年我那颗丢失的红星,十多年过去了,它还是那么新崭崭,亮晶晶,可见主人是多么的珍爱它。当过卫生员、机床工、拖拉机手、会计的姐姐,最想当的还是女兵。她说,也许,我要没拿属于你的五角星,兴许今天我就跟你一样当上了女军官。
如果说第一次对五角星的向往是一种崇拜,那么当我真正成了它的主人后,我才感觉到它戴在头顶的内涵。戴上它,我就感觉自己不再与地方上的伙伴一样,更严格要求自己。比如上车,我要笔直地站着,不能做一切不好的事;比如,抗震救灾,甚至上前线,我都要冲在前面。
后来,随着年岁的增长,我忽然体会到戴着它的艰辛,比如跑三公里,比如上军事地形学课,比如射击,比如当我握起拳头,向党旗宣誓时,我再一次认识了红星,明晰了它对我,对于我们整个国家的意义。
年过半辈,我更深深地眷恋着它,希望像潘冬子一样,头顶红星,身背钢枪,永远走在两边开遍映山红的大道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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