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富|芦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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枫香红了,乌桕黄了,芦苇白了,哦,秋天来了。草木让我们辨识了秋天的色彩。草木驻守着时间的灵魂。

芦苇是多年水生或湿生的高大禾草,多生于水泽、水岸和低湿地,根状茎非常发达。我在荣华山山居时,围墙外的土坡在雨季会塌方。每当暴雨来临,我便提心吊胆。暴雨冲刷土坡,冲出沟沟壑壑。暴雨冲毁一次,我请工人填土方三五天,但无济于事。一次,我去南浦溪散步,见芦苇丛生,河岸安然无恙。我请工人去挖芦苇,种在土坡上。割了苇草,挖上根菟(根系),埋在沟壑。过了半个月,芦苇发新叶了,又过一个月,芦苇郁郁葱葱。土坡再也没发生过塌方。

河流的旅程由芦苇和指甲花见证。我的故地在灵山以北,饶北河从盆地九曲而过。我每次回故地,必去河边闲走。芦苇长满了两岸,比人还高。芦苇丛是黄眉苇莺、纯色鹪莺、棕头鸦雀、白腹鸫、北红尾鸲、鹊鸲、红头山雀、暗绿绣眼鸟、七彩山鸡的欢乐世界。芦苇太密,没有可供人行走的路,我便走河堤。人走过去,黄眉苇莺一蓬一蓬地飞出来,嘁嘁咕咕,叫得欢快无忧。它们飞不了三五米,又落在芦苇丛。蜘蛛喜欢在芦苇上织网,粘小昆虫吃。小昆虫在芦苇叶上孵卵。鸟吃昆虫和虫卵以及草籽。捕食者隐藏在草丛,伺机捕食鸟。我看过黄鼬捕食白腹鸫。白腹鸫蹲在地上扒蚯蚓,吃得忘乎所以,黄鼬扑过去,尖牙咬碎白腹鸫脑壳,大快朵颐。天富

这是一个丰富的生态世界。芦苇高大,大风来袭,芦苇随风倒伏。风折断了芦苇,再也挺直不起来。秆是芦苇的脊椎骨。秆折,芦苇却不因此而枯黄。临岸的河边,被倒伏的芦苇遮盖了。这是小营巢的神秘之所。小在秋分之后来到饶北河越冬,三两只暂居在某一丛临水芦苇之下,繁衍生息。小谨慎胆怯,性机敏。有人在河边走动,小撇起脚,在水面飞快滑跑,躲入草丛。过一刻钟,小悠然出游,嘘嘘嘘地低叫,潜入水中叼鱼。黑水鸡也在这一带栖息,营巢在草丛或柳树上。黑水鸡边走边吃食,不时张望四周。

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,村民在河滩割芦苇,去叶后用藤条捆,大车大车地卖给皂头造纸厂。芦苇造纸,纸质柔软,吸墨饱满,色白如莹。造纸厂不守信,常拖欠货款。但村民还卖芦苇。他们无法放下这块生计。

芦苇8月开花,圆锥花序,花期两个月,花素白,一茎挺拔独上,穗头低垂而摇曳多姿。站在河堤,一眼望去,白茫茫一片。夕阳降落,群鸟归巢。看见芦花,我们会想起自己的暮年,如《诗经》所言: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

在年轻时,不要去看芦花。芦花沉默、忍耐、浮荡,让人茫然,如异乡人无法释怀的遍野炊烟。那是乡野的魂魄。天富

明起请看一组“我的低碳生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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