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富娱乐|《十四岁很美》:美即是真,真即是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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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璐琪的新作《十四岁很美》是一部非常特别的儿童文学作品,它很好地回应了社会上时不时被议及的“儿童文学可以写什么”的话题,答案是:什么都可以写,关键是看怎么写。
《十四岁很美》以儿童被性侵事件为题材,实为写作难度极高的大勇的选择。而大勇需要大智,充满智慧的写作使得它既深沉又不失轻盈,既尖锐又不失宽厚,既伤痛又不失温情,既黑暗又不失阳光一缕。大勇、大智,也使得这本书传递出一种大善,让被侵害者看到正义,让沉默者发出声音,让哀恸者得到慰藉,让旁观者触动省思。但我最想说的是整本书的“文眼”,一个“真”字——这是一本求真之书。
首先是事件之真。我们生活的社会真的会有这么残酷的侵害事件吗?侵害者真的会看表计时等到刚满十四岁才实施侵害吗?真的存在这样没有担当遇事一走了之的爸爸吗?真的存在这样暴躁无助还扇受害女儿耳光的妈妈吗?以上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令人心痛:真的。像世界一样无所不包的文学当然不该回避世界的冷酷,《十四岁很美》正是这样的文学,一开头就是野生动物纪录片在有裂痕的电视里播放,上演着豺猎食岩羊幼崽的惨剧,这当然是残酷人间的真实隐喻。
其次是心理之真。比如被侵害者姜佳去看心理医生,讲述自己每晚都做的同一个噩梦——梦见自己被豺猎食,心理医生说: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而姜佳说:“我肯定哪儿有问题,要不然它怎么不吃别人?”这一处回答符合真实受害者的心理状况。同样深陷自责的还有姜佳的父亲,因为施害者是他的上司。他问姜佳:“你为什么不恨我?你恨我,我心里还好过些。”但姜佳说:“我不恨你。”这句话远比“我恨你”具有更大的杀伤力,它推动着自责的父亲离家出走,而父亲所表现出的逃避行为,也符合许多“弱者”面对此类境况时的心理反应,甚至也和姜佳的心理类似——“逃避是最容易的解决手法”。天富娱乐
再其次是灵魂之真。一个天平被摆在姜佳面前,决定性的砝码在姜佳手上,她只要说一句谎言,把发生侵害行为的时间说成是十四岁生日那天零点以前,施害者就将因侵犯未成年人而被判刑八年;而如果她说真话,受害时她已年满十四岁,施害者将得到轻判。各方角色都想让天平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倾斜,但法庭上姜佳所面对的只有自己真实的灵魂,她像《皇帝的新衣》中那个说出真相的孩子,她说:“如果在这个事情上我撒了谎,以后都没法面对自己。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,我不是个坏人,不想跟他一样。”
人世间穿越是非善恶的迷雾何其艰难!如果用谎言惩罚恶行,那它还是善吗?我们不如从根本上追问,在一件事上到底什么才是最大的恶与最大的善。就此而言,最大的恶,是故事中的这一个施害者与为数众多的二次伤害者,更是故事外难以尽数的施害者与充斥了二次伤害者的生活环境。而最大的善呢?是受害者不择手段的复仇,还是心灵坦荡地面对真实,无愧无悔地走出过去,去艰难而努力地创造新的生活?天富娱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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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我也想谈一谈小说结尾。当姜佳在法庭上作出真实的证词之后,“正是考虑到姜佳说实话的行为,审判人员经过商议后,才一致决定维持原判(即判刑八年)”。一个运用现实主义手法书写的故事,在此突然呈现出童话中才有的魔幻色彩。我猜测作者是为了让正义如期到来,给受害者以抚慰,给读者以希望。在姜佳说出真话之后,法律以其自身的逻辑大概率会作出五年的判罚,倘若结尾这样来呈现,会使黑暗的隧道变得更漫长吗?会吞噬隧道尽头透过来的一线微光吗?
我觉得不会。姜佳说出真话的行为,才是那透过来的光亮本身,不仅照亮了自己,也照亮了置身在这事件里里外外的众人。在正义实现方面的不圆满,当然会将读者置身于疑惑甚而愤懑之中,但这正是现实主义书写的真正力量所在。
不管怎么说,故事结束了,生活还在继续,不止一个“姜佳”真实存在,不止一个“姜佳”正在出现,希望每一个“姜佳”都能被疗愈,也希望未来不再出现一个又一个“姜佳”。为了让这样的希望成真,我们又该怎样做呢?天富娱乐
《十四岁很美》中的美到底是什么?如果要我回答这个问题,我想我会说:美即是真,真即是美。
(作者系浙江师范大学副教授、儿童文学作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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